*跟阿痴的交换。

*是翻着白眼的重发（

*以下正文

　　悟净是被晨光惊醒的。

　　双眼摸索着睁开，脑袋深处传来沉闷的钝痛。他一边挠着后脑勺，一边从被子里起身。夏日的惨白光线毫不心慈，穿过窗洞，斜照进来将他的枕头切割成明暗两块。

　　“为什么不拉窗帘啊……”悟净发出不满的嘀咕声，然而如同可以预料到的，房间里并没有会做出回应的人。

　　自然不会有了。悟净甚至能想象出同居人毫不体谅他头一晚是几时睡下，而无情地拉开窗帘的背影。

　　“哈啊——”悟净不禁觉得世道也太不公平了，一边打着哈欠，一边并未察觉自己无意义地思考这些事情时是带着笑意的。

　　在床边摸索了一下找出烟和打火机。烟从盒子里磕出一根咬在上下牙之间，打火机噌地一下搓燃递到嘴边，烟尾立即亮起橙色微弱的光点，只是在更亮的天光中那点光亮实在显得微不足道。

　　早起第一件事。每日例行，必不可少。

　　如若被八戒知道自己又在床上抽烟，恐怕又会招来抱怨一通。

　　白烟在晨光中与空气里的尘埃一同闪耀，像是本身就在发着光一般。悟净在烟雾熏燎下总算开始清醒过来，只觉得脑袋更痛了。

　　一根烟很快抽完，他深深呼出一口气，回身躺下准备继续睡觉。接着他闻到被子上昨夜残留下来的某种气味，想了想还是下了床。

　　悉索的水声从厨房的位置传来，悟净随便披上一件上衣，一只手伸进衣摆里挠着胸口，慢悠悠地走过去。

　　八戒正在洗盘子，细细的水流浇上他的手指和手中捏着的盘子边沿，有小水珠溅到旁边。金属的汤锅架在燃气灶上，幽蓝的火焰均匀地燃着，悟净从萦绕在厨房中的香味分辨出今天的早餐是味增汤。

　　八戒洗完一个盘子，将它放在旁边。盘底磕上流理台的瓷砖，发出易碎的声音。悟净的脚步声被水声掩过了，因此八戒并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走近。

　　直到他的腰间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。

　　“……起来了就去洗漱吧，一股子烟味。汤马上就好了。”

　　八戒的语气一如往常地平静，只有悟净能够从那平静中听出些许近乎威胁的意味，催人清醒。

　　悟净此时并不想清醒。

　　环住腰身的手指已经从衣摆下探进去，沿着腰线绕过八戒腹部的疤痕，继续向下伸去。

　　最后一个盘子冲洗完毕，八戒将那白瓷的盘子摞在之前的两个盘子上面，关了水龙头。水流声一停，便能听到窗外有鸟鸣清脆的声音传来。

　　八戒叹了口气，慢慢回过头，抱怨的话语还未出口，双唇便被封住了。八戒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声，对方含住那声呢喃，回以同样含混的一句。

　　大概是在问自己说了什么吧，八戒想。

　　说了什么呢。明明该揍他一拳或是把他痛骂一顿才是的。可是另外的感触却让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贴合。八戒抓住悟净的胳膊，本想将他不肯安分的右手抽离开去，可手指触上皮肤之后竟有些舍不得离开。

　　好吧，八戒无奈地想。

　　隔着衣料紧贴的皮肤与极力忍耐的额角都沁出了薄汗，连带着些许隐忍的叹息都被对方吞入口中。八戒微微仰起头，阳光直直透过窗玻璃，视野里明亮一片。

　　被那光亮激得下意识眯起眼睛，视野随之变得狭窄。留意到窗外的远处似乎有肥皂泡正在晨光下缓缓升空，闪耀着极彩的颜色。圆润的弧线被似有若无的风吹得微微扭曲，一副任君蹂躏的姿态。

　　而所有的感官都聚到一处，岌岌可危，与那个阳光下即将破裂的肥皂泡何其相似。八戒忍不住抬起右手向后伸去，勾住悟净的脖子，将自己的身体与对方的身体贴得更紧。

　　全身的细胞都由某一点开端，沸腾一般互相传递着战栗。覆在悟净胳膊上的左手也浸出汗来，松开后只觉得手心一片温润，水分蒸发时的微凉感触也完全不能止住皮肤下升腾而起的热意。

　　良久，感官像是随窗外的肥皂泡一同升到了最高点。而肥皂泡不断变薄的泡壁终于不堪下部的张力，在空气中无声破裂，晨光下有细微的水珠绽放开来。八戒悄悄地喘一口气，胸口因呼吸急促而起伏。

　　悟净终于肯松开握着他一侧肩膀的左手，让八戒有整理呼吸的余地。燃气灶上煮着的味增汤也像身体内部躁个不停的细胞一般，眼见就要沸腾溢出，被及时关火。

　　撩起的衣摆和仰起的额头都在晨光下泛着温柔的水光。悟净将粘腻的手指在可以碰到的布料上随意擦了一下，才意识到那是八戒的衬衫。

　　“啊真是的……”八戒气息不稳地抱怨。

　　死定了，悟净恍惚想着。

　　只是此刻两个人都懒得做更多的思考，那在如此的晨光下显得实在多余。

　　为衬衫被弄脏的不满浮上心头，八戒却还是随着悟净的动作转过了身，倚在灶台上。灶台很窄，又要注意不能碰倒那些盘子和瓶瓶罐罐，很是局促。

　　而被阳光晒久了的皮肤有种暖热的气味，同对方的呼吸一样，是让人不自觉着迷于此的味道。八戒像是默许了一般，任由悟净剥下他被弄脏的衬衫。

　　之后收拾起来又会很麻烦了，颤栗袭来的的间隙八戒还有余裕去思考这些。而这样的想法只恍惚在脑中闪过一瞬，随即又被新的感触取代。

　　相拥间喘息和低吟都被对方啃噬饮下，晨光将两人紧贴的身躯描出委婉的金边。

　　显得十分和煦，却也无比热烈。

【终】